少前同人——第一次，以及最后一次合作？（M16A1篇第三章）

前方出现了一道门。

“检查门锁。”

铁血人形——护卫者走上前，轻轻推了两下门。

【资料图】

“是锁的。”

我点了点头，命令AK15准备好C2炸弹，全队躲到门的两侧。

“引爆！”

AK15摁下起爆器，我迅速把枪口对准我朝向的一侧，几枪放倒一个，M16她们则在护卫者的掩护下迅速清空了房间里的敌人。

凭借情报，我们在消灭层层抵抗后，终于来到了通往核心区域的大门。

“收起地图吧，前面就得靠我们自己摸索了。”我说道。

“我先用兵蚁探探路。”M16说道。

几只小巧的兵蚁从我们的脚下钻过，灵巧地钻进了被我们撬开的通风道口，M16打开了接收器，安装在兵蚁身上的摄像头把实时影像传了回来。

“看出哪里不对劲了吗？”M16对着凑过来一起看的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太安静了。”

『我们刚刚闹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就连外围组织都收到命令开始抵抗我们了，核心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在心中想到，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有埋伏，但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全队，继续前进。”

现在只能希望我们这群猎物能反杀猎人了。

护卫者走在最前面，M16、两名胡蜂警戒两翼，我和AK15则负责殿后。

正如影像里看到的那样，走了半天还真一个人都没看到，但越是安静，我们的心中则越是不安。

『他妈的，要来就赶紧来，别跟个……』

“卧倒！”

走在最前面的护卫者不幸触发了诡雷，尽管有盾牌的保护，在极近的距离下仍然被无情地炸成了碎片，M16她们瞬间趴在了地上，而动作比她们慢一点的我则直接被冲击波掀飞了出去，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感到仿佛比AK15踹了一脚还疼，疼的几近晕厥。

“我操，这是什么乌鸦嘴……”

“指挥官，你还能战斗吗……”隐隐约约听到M16喊了我一嗓子，紧接着我就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往后拖着，此时的我满脑子只剩下“嗡嗡”的声音和“哒哒”的枪声，直到我被M16一巴掌扇醒。

“醒醒！不想死就快帮忙！”M16把一把手枪扔给我。

我深呼吸了几口，迅速调整好状态，审视了一下战况：我们这边还有四个人，我还没有长枪，对面却有七八个人，并且配备有轻机枪一挺。

对面或许也意识到了我们是取胜的关键，所以集中了优势火力企图消灭我们，不出所料，不具备重火力的我们在一开始就被压制的死死的，即便是射击精准度很高的AK15和M16也没有打掉对面一个人。

M16又打空了一个弹匣，我清楚地看见她的腰间仅剩两个步枪弹匣，而手枪弹匣貌似已经消耗殆尽了。

我看了一眼M16，她打了两枪之后，缩回了掩体后面，接替她位置的一名铁血人形继续发动射击，而她本人则蹲在掩体后面愣起了神。

“M16？”

我一问，M16直接闭上了眼睛，如同宕机了一般。

当下我的脑子也顾不得思考M16到底在干什么了，便深吸两口气，慢慢地露头观察着那名射击得最猛的机枪手，趁着弹幕较为稀疏的空档，我猛地探出身来，对着它“哒哒哒”就是三发点射，只可惜手枪的射程与精度毕竟有限，三发空了两发，剩下的一发仅仅是擦过了机枪手的头盔，这反而招致了对面更加凶猛的射击。

“AK15，把你的手枪扔给我！”我检查弹匣发现只剩下了一发子弹，只好接着用AK15的枪，但毋庸置疑，如果依旧没有有效的办法突围，我们死在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这时……

“29，引爆！”不知道M16何时又睁开了眼，只知道随着她一声令下，巨大的爆炸从对面的阵地里产生，炸得对面人仰马翻，刚刚还嚣张地喷吐着子弹的那挺机枪，如今也随着这声轰雷而哑了火。

“上！”M16一挥手，趁着对面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迅速钻出掩体，一边向前推进一边扩大着战果，我也终于得以把最后一颗子弹打进了那名机枪手的头里。

“怎么干的？M16。”

“就是把刚刚潜进去的兵蚁先隐身起来，再伺机引爆而已。”

“全队，检查装备，继续前进。”M16下令。

“M16，这个人，怎么办？”我指了指被炸成碎片的护卫者，虽然才刚见面没多久，但我是由衷地为她的死而感到惋惜，如果没有她为我们几个挡下了大部分的碎片和冲击波，恐怕死的就是我们几个了。

“无所谓，基地有她的备份。”

M16只是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

我看着她，突然感到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移开目光，无言地走向那具残躯——准确来说，那连“残躯”都算不上，只能从零零星星破碎的碎片中辨认出她生前所站的位置。

我缓缓蹲下身

我沉默了一会儿。

“AK15。”我站起身，捡起那挺帕拉蒂斯的轻机枪。

“到。”

“接下来，咱俩打头阵。”我收集好弹药，将一个弹鼓插在枪上。

“是。”

AK15接过我捡起的盾牌——那面护卫者的盾牌。

枪声先至，子弹划过耳畔，一队人出现在眼前，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拿火箭筒的。

“有火箭筒！”

我们都迅速趴下，在最前方举盾前行的AK15则半蹲下，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盾牌上的全息护盾，顿时，一个更大的无色屏障扣在了原有的盾牌上，火箭弹撞在屏障上，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但AK15却是岿然不动，后方的我们也毫发未伤。

M16眼疾手快，冲着火箭弹打过来的地方射击，成功在火箭弹手打出第二发之前把它打死，没有了这道威胁，纵使对面有两个重机枪手，有备而来的我们也不再如一开始那么慌张。

AK15又打空了一个弹匣，她把枪往后一甩，在她身后的我立马替她替换好新弹匣，再拍两下示意已换弹完毕。这一套动作是我们的训练科目之一，训练优秀的一组人换弹会比单人单手换弹快上一秒多。

我躲在AK15身后，透过刚刚从步枪上拆下来的瞄准镜，瞄准了一名正在开火的射击士，手指用一下一下的扳动模拟出半自动的效果，虽然我手里拿的是挺轻机枪，但在子弹不多的情况下，与其向着对面展开短暂的火力压制，还不如利用机枪更高的精准度和更远的射程，当成一把另类的射手步枪来使。

这样做效果奇好，两名射击士瞬间被我放倒，M16也顺势扔出一枚闪光弹，耀眼的光芒和刺耳的声音扰乱了对面机枪手的射击，AK15直接钻出掩体，迎着对面杂乱无章的火力网前进，子弹打在盾牌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AK15并没有被这些所扰乱，利索地击毙了他们。

接连冲破好几层的阻挠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总控室的门前，只要穿过这扇门，就可以关闭堡垒的防卫系统，我们不敢怠慢，在检查了门依旧是上锁的之后，我再次命令AK15装好C2炸弹，全队列好阵型准备突击。

“准备……”

“等等，有情况。”M16出声阻止了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本门上提示已上锁的红灯，现在已经变绿了。

“门开了？”

“应该是。”

“他们想干嘛？投降？”我疑惑道。

“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会有，提高警惕。”M16提醒道。

我指挥梯队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以防有什么意外。

时间漫长得可怕，空气安静得令人窒息，终于听见门上传来一阵机械的声音，隐约地看见门开了一道小缝，但也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下一秒，从门缝里钻出一片烟雾，烟雾蔓延迅速，瞬间笼罩了我们所有人。

我心中大呼不妙。

“AK15，展开屏障！”

“不行！无法展开！”随着更大的机械声从面前传来，总控室的门已经全面打开，从里面窜出了好几个类似于机械狗的东西，更要命的是，刚刚喷出的烟雾中貌似含有携带微量辐射的石墨碎屑，扰乱了除了我之外所有人的战斗性能，要不是事先做好了一定的抗干扰处理，恐怕我们队里其他人都得原地宕机吧。

一只机械狗直接撞到了AK15的盾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受干扰之后的她险些摔倒，剩下的人无一例外在和这些机械狗们艰难周旋。M16手执匕首砍断了一只狗的线路，反手架住一只狗的扑咬；AK15重重地把一只狗摔到地上，举起盾一下子砸成了碎片；那名铁血人形挥动枪支驱赶着企图扑向她的狗，而我则用一只手死死地抵着一只狗离我脖子越来越近的嘴，另一只手拔出手枪往它脑袋上连开数枪，直到那堆结构化作一团乱麻。

“小心！门里有人！”

作为率先脱离纠缠的人，我重新拾起轻机枪，半躺在地上冲着已经散去大半的烟雾里那团人影射出一梭子弹，几个人影应声倒下，AK15扯开挂在自己身上最后一只机械狗，举着盾挡在门前，拔出手枪对着里面就是一通射击，随后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我帮助队员们解决掉剩余的机械狗，跟着AK15的脚步冲进了门内，幸好，里面的埋伏已经被她一个人解决了。

“所有人，汇报自身情况。”M16下令。

“29行动模块正在恢复，其余正常。”

“AK15行动模块正在恢复，其余正常。”

“原之凡没事，就是手受了些伤。”

“影响射击吗？”

“还好，AK15带了医疗包。”我拿出绷带和碘酒，迅速地做好了包扎工作。

M16不再看我，而是径直走向控制台，企图关闭防卫系统，但一段时间过去了，我们仍旧能听到重炮发出的轰鸣声。

“M16，怎么回事？”

“这群人在死之前对防卫系统做了加密处理，”M16踢了踢倒在一旁的一具尸体，“我没法破解他们的加密。”

“先把数据上传到总部，让信息部来破解。”正说着，AK15突然跑到我跟前，“指挥官，侦测到大量热源靠近！”

“所有人快速检查武器装备，做好迎敌准备！”

我让AK15替我架着枪，把散落在外边的弹药尽可能地搜集了起来，29——也就是那名铁血人形，换下了自己没多少子弹的枪，我则收集起剩下的子弹，一点一点地把子弹整合到几个集中的弹鼓和弹匣中。

“指挥官，帕拉蒂斯快来了！”

我插好只压了一半的弹匣，把枪架在AK15临时搭建的掩体上，眼睛紧盯着前方，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说实话，如果我眼前的这群人是我的士兵，我一定会狠狠地称赞他们为我见过的最英勇的士兵。

但现在，我口中那些“最英勇的士兵”正朝着我们疯狂地开火。

我们打退了他们一次又一次进攻，每一次进攻都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场景，我看到有怒吼着向我们倾泻子弹的机枪手，看到有射击精确到几乎枪枪都瞄准我们要害的狙击手，看到有被击倒在地却依然奋力还击的，还看到一个大块头，不知道往自己脖子里扎了什么，然后就举着盾迎着弹雨和手榴弹往我们这里冲，若不是M16当即指挥兵蚁炸死了他，恐怕他会把站在最前面的AK15直接掀飞吧。

“总部总部，我是渗透小组，请汇报上传情况！”

“总部收到，当前上传进度为百分之八十四，增援已在路上，请你们再坚持一下！”

“渗透小组明白！”

我的轻机枪到现在就没有连续开火过，总共八十多发的供弹让现在的我打的非常吃紧，只能依靠短点射来伺机杀伤敌人，而一旦对面火力凶猛起来，我连反压制都做不到。

我插上了最后一个弹鼓，它有着让我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的重量。

29已被击毙，她走的很痛快，一发穿甲弹直接命中了她的脑袋，她连吭都没吭一声，M16则亲手把那个击毙她的混蛋送上了路。

AK15已经打完了自己的子弹，现在她正用着从29手上拿过来的枪继续战斗。

“M16，快把头缩回去！”我冲着她大喊，M16没有任何迟疑地把头迅速地缩了回去，下一秒，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头顶飞过。

“谢谢。”她给我一个不冷不热的道谢。

该说不愧是身为王者的M16吗，即便是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表现得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我要没子弹了，M16！”暂时把敌人压制下去之后，我冲着她喊道。

她一言不发，把刚刚缴获来的手枪和手枪弹匣一起扔给了我。

“我建议我们组织反冲锋！”我又说道。

“你要是想送死就自己去。”她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

“你听我说，现在我们都没有多少子弹了，你看对面的地上有很多散落的枪支弹药，反正我们窝在这里也是死，还不如赌一把呢，如何？”

M16一句话没说，半晌掏出对讲机。

“总部总部，这里是渗透小组，因弹药即将告罄，请求组织反冲锋来收集装备。”

“总部收到，一切按你们的情况随机应变，注意安全。”

“AK15，去29的尸体上摸一摸，应该还有剩下的烟雾弹，拿上！”M16命令着AK15，自己则一把夺过我的轻机枪，“我说了，要送死你自己去。”说罢默默地架好了枪。

“我明白了。”

M16打掉了对面最后一个人。

“就是现在！”

AK15举着盾率先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从AK15的腰间拔出烟雾弹就扔了过去，烟雾弹经拐角反弹后弹到了另一边，巨大的烟幕笼罩开来，敌方的子弹随之而来。AK15一个跨步就挡在了我面前，盾牌又发出“乒乒乓乓”的悲鸣，我则以最快的速度收集好弹匣，顺带拿上了一支枪。

“该走了！指挥官！”AK15喊道。

眼见烟幕渐淡，我打算起身，不料一发子弹袭来，好巧不巧伤到了我的小腿，我惨叫一声不禁跪倒在地，AK15一见情况不妙，立马放下手里的枪，把我奋力地向后拖去。

“掩护我们，M16！”

M16用我的轻机枪进行着掩护，不同于我，她丝毫没有吝啬弹鼓内所剩无几的子弹，生生地把企图在背后偷袭AK15的敌人悉数压了回去，轻机枪子弹用完了就用步枪压制，一直坚持到我回来。

“你TM个蠢货！”回来之后M16对着我就是一通骂，要不是看在AK15还站在我身边，感觉她高低会踹我两脚，“这下好了，为了抢那么些狗屁子弹，队伍里又多了一个伤员，还不如直接把你打死来的好！”

AK15像是听到了什么敏感词一样，剑眉一竖就打算和M16争执，被我一把拉住了：“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关心你干吗？”

“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关心我。”我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自问自答，随后把捡来的步枪扔给了她：“换枪吧，你应该没多少子弹了吧。”

M16白了我一眼，换下了她的枪。

所幸伤没有白受，尽管因为撤退匆忙有一些没带回来，我还是收集到了七八十发子弹，我指挥AK15接替机枪手的职位，转而开始包扎伤口。伤口看着渗人，实则问题不算大，子弹钻进了一旁的肌肉里，没有伤及骨头，条件受限我只能先用碘酒消毒，再用绷带缠好，最后再把止血带上好，外加注射一管止痛药。

其实，M16凶我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虽然我抢回了子弹，但我一个人的负伤就让队伍里的火力直接下降三分之一，这可不是靠子弹就能弥补回来的。

所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干这种事。

“AK15，给我把枪吧。”我一点一点地挪到她的身边，寻找着合适的设计位置。

“指挥官，鉴于您的伤情还是不建议您作战。”

“没事，我已经做好处理了，我们已经减员严重，不能再少一个人了。”

AK15沉默了一会儿，把那把M16递给了我。

“谢谢。”我说道。

“我会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干不了就别逞强了，万一你要是死了，我们还得回去背锅。”M16插嘴道。

“那说明你还没见过轻伤不下火线的指挥官，是吗？”我对着她微微一笑，“我这么做的底气都来源于你们，我会放心把我的生命托付给你们二位。”

“……自作多情。”

“能和你合作到现在也着实是在靠着我自作多情了。”

“什么？”

“没啥没啥没啥……”

两个人开始了拌嘴，好似在有意稀释着战地这紧张的氛围，好似在把子弹擦肩而过的事实涂成一片梦幻般的彩色。但我们都清楚，无论我们怎么做，敌人就在眼前，枪口里喷出的火舌是现实，弹壳掉在地上的声音是现实，我隐隐作痛的腿也是现实——如果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坠入地狱。

“真稀奇，你竟然会在这里。”

那是在谈判完成后的晚上，我漫步在酒吧，企图找45喝一杯，却碰上了M16。

“当然稀奇了，我又不是你们格里芬的人。”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很少见过有正经人来酒吧的。”

“你是有多缺乏常识才能做出这样的评判啊。”

“自从上次我的几个人差点把桌子砸了之后就这样了。”我瞥了瞥嘴，脑海中浮现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第一次没经验，下次死也不让416碰酒了。』

我看了看M16身前的桌子，上面只摆着一杯掺了蓝柑汁的饮品，里面孤独地插着一片柠檬，昭示着这是杯柠檬水。

“你就点这个？”

“我们是快速反应部队，不能喝酒。”

“是不好意思吧。”

“……”她沉默着，看来我说对了。

“去喝点什么吧，有我在她们不会说什么的。”

M16一动不动，我叹了口气，起身打算替她要一杯——尽管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威士忌。”

“嗯？”

“杰克丹尼威士忌，加点冰。”

“要和我去吧台那里喝吗？”

“不要。”

我走到吧台前，对着春田伸出两根手指头。

“一杯杰克丹尼，一杯草莓可乐，都加冰。”

“指挥官，坐在你对面的人是？”春田有些好奇地往那里看了看，“是新来的人吗？以前从来没见过呢。她来了之后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给她端水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看了眼M16，和春田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春田平时就在酒吧、咖啡厅和食堂呆着，她不认识也很正常。

春田以前倒是见过M16，但叛变后的M16换了发色，现在还戴着顶帽子，连衣服也一并换了，远远看过去确实没有什么相关性。

“是咱们的合作伙伴。”

春田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我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告诉其它人，她没有恶意。”

春田会意地点了点头，重新换上职业性的微笑，给我端上了两杯饮品。

“你要的杰克丹尼加冰～”

“谢谢。”

“我很好奇，你那边有人类职员吗？”

“有，但不多，干的最高的也就是个中层，防止效率过低。”

“那他们能自由进出吗？”

“一般不能。”

“那他们要是想喝酒怎么办呢。”

“我说了，我们是快速反应部队，不能喝酒，你们这还有个酒吧就让我感觉挺奇怪的。”

“奇怪啥，反正平常允许喝酒的都是人形，她们醉了也不会影响作战。”

“你还真是……纵容你的部下。”

“但是这很美好，不是吗？”我笑了笑，“每个人在前线是战士，在基地里就是喜欢干自己的事的普通人，她们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帮我们取得胜利，更是为了做她们喜欢的事。”

M16抿了一下酒，嘴中轻声说道些什么。

“春田的酒真是怀念。”

“什么？”

“你说的。”我喝了一口可乐。

M16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读唇术可是刺探情报必备的技能，M16小姐。”

“呵，还以为人类指挥官不可能会这个，是我大意了。”

她仰面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乓”的一下把酒杯放到桌上。

“所以，你想怎么着？”她用金黄的瞳孔直视着我，好似美洲的狮子。

“我说啥了？倒是你，把自己裹这么严实来这里是怕被认出来吗。”

“我要是被认出来，这酒吧就待不下去了。”

“我理解，你来这里是因为你以前经常来吧，和以前的AR小队一起，完成任务后来上一杯杰克丹尼，再调戏下自家的M4小公主。”

“‘调戏’这个词，我不喜欢。”

“开玩笑开玩笑。”

之后又和M16断断续续聊了些。

“你说这场仗会很难打吗？”

“作战前就失去信心可是大忌，指挥官。”

“没有啦，就是感觉这次基地里肯定要大减员了，不知道又得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

“人形和人类对于死亡的判断并不相同，对人类而言，只要心脏停跳就算死亡，但对人形而言，她的备份被删除才算死亡。”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说不上来，每次看到她们中弹倒下，我的心依旧会一次又一次地作痛，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和她们一起冲锋陷阵的原因。”

“那你有没有想过，指挥官的职责是什么。”

“保护她们啊。”

“胜利就是对她们最大的保护，有时候撤退看似能保证一时的生存，但往往会招致更大的伤亡。”

“那就让她们钉在前线受死？”

“指挥官，你是在打仗，不是在过家家。”M16摇了摇头，“我承认你的能力和胆识都是相当优秀的，但你始终畏惧死亡，不是畏惧自己的死亡，而是他人的死亡。你生怕你的部下受到一点伤害，所以企图把所有伤害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了事才是对你部下们最大的伤害。”

我沉默着，又喝了一口可乐。

“打仗就要面对死亡，这是每一个士兵都要做好的觉悟。”M16叹出一口气，“不知道你的部下了不了解你的想法，要是了解的话，恐怕会很伤心吧。”

“伤心什么？”

“‘是因为我，指挥官才会受伤的’——这不是好事，心智脆弱者可能会因此怀疑自己的能力，进而更容易在战场上丧生。”

我愣了愣，以前确实没想到这么多。

“看来在战场上博爱仁慈什么的都是狗屁啊，尤其是对自己人。”我把可乐一饮而尽，重重地把杯子拍在桌子上，脸上全是失落。

M16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不，只有对敌人的仁慈才是多余的。”

“你是在安慰我吗？”

“当我还在格里芬时那一任指挥官退役后，你们战区的实力大减，一度走到了灭亡的边缘，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却再也打不动这个战区了。”M16喝了一口酒，“你们的兵力并没有上升多少，但每一次我们前去攻打的时候，想要达到和以前一样的目的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甚至有时还会被打退。”

“我们总部对此讨论了很久，论资历，你不是最老，论能力，比你更厉害的铁血指挥官也很难用等同的兵力达到和你一样的效果——只有在一种情况下的模拟，我们成功过。”

“什么？”

“机密无可奉告。”M16摆了摆手。

“切。”我翻了一个白眼。

“但我能看出来你们基地有着很强的凝聚力，”她接着说道，“这种凝聚力不单是依靠制度，更多地是靠着士兵对基地的认同感形成的，说白了，你的部下们完完全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这在当下简直是一件稀奇事。”

“都说被敌人称赞，说明自己的部队已经出了问题了。”我打趣道。

“随你解读。”

“好吧，那祝作战顺利！”我起身从柯尔特左轮那里要了一瓶可乐，倒入杯中。

“祝武运昌隆。”我举起杯。

“谢谢。”M16不冷不热地说道，和我碰了一下。

“希望姑娘们明天能挺过去。”

M16罕见地点了点头。

“战争什么的最该死了。”

这是我这晚上听到她说的最富含情感的一句话。

“对不起，指挥官，我们来晚了！”负责带领增援部队的队长向我致歉，我定睛一看，是RO635。

“RO？你怎么来了？”

旁边的M16听到这话连忙回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前线没人空闲，只能挑了压力最小的我来……（小声）指挥官，这位是？”

她指了指M16，我点了点头，比了个“嘘”。

RO瞬间会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话少了很多。

“行了，麻烦把我背出去吧，麻烦你了。”

“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RO的语气有些轻，明显是心不在焉。

她还在惦记M16叛变的事吗……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如梦初醒一般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正对上我的眼睛。

“对不起指挥官，我不该走神的。”

“没有，走吧。”我看着正和铁血人形们交流的M16，她是那么的自然，好像她已经把铁血当成了她的归属一样。

“指挥官，M16她……”一直走到M16不可能听见的地方，RO才轻声向我说道。

“她没受多少伤。”

“我是说，她……她，还会回来吗？”

我沉默良久，半晌说出一句：“至少她自己是不可能主动回来了。”

“那请让我亲手杀了她吧，在未来的某一天。”RO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吗？”

“这是。”

“那也犯不着，我们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

RO“嗯”了一声，继续背着我走。

“RO，你在听吗？”

“在，指挥官。”

“我向你发誓……”

“终有一天，我会把M16带回来的，而且是我亲手把她带回来。”

RO没有回头，她应该在笑吧，我能听到她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笑意。

“是吗，谢谢。”

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