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松:时代的表情 记忆的地标


来源: 新民晚报


(资料图)

摄影家刘香成的首个大型全面回顾展《刘香成 镜头·时代·人》正在浦东美术馆展出,贯穿近半个世纪时间线所呈现的纪实影像作品近200件,其中超半数为首次展出,不言自明是一种现实与历史的时空对话。与此同时,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同名纪实摄影集《刘香成 镜头·时代·人》也打开了“纸上美术馆”通道,进而构成三维空间与二维平面的复合阅读和深度阅读,因而推介这本书也是十分适切的。

上海文化出版社

无疑,这本书是适宜携带和阅读的,别致小巧的开本,让摄影大师的影像作品变得更易于亲近;在编排上打破了时间的单向矢量线索,重点关注了刘香成的视觉语言、摄影表达和诗意风格。当我们翻开这本书时,可以从任何一张照片进入刘香成摄影表达的世界,进入万千瞬间、进入不同空间、进入无数故事……且让我们循着图书的动线,“面孔-姿态-时机-刺点-人群-风土”,重回历史现场,在接受美学“召唤性结构”之间,共同“脑补”和想象作品视觉图像的“空白”,各自寻找岁月与记忆的地标。

关于纪实摄影的描述里,往往有说历史在这一刻被定格;而与此同时,历史在这一刻正在接续和延伸。当我们阅读一幅幅摄影作品之际,图像的叙事性和丰富的信息量成为打开理解作品价值的某种方法。刘香成无疑适切恰当地把握住了作品的“活眼”,有如罗兰·巴特所谓的那种“刺点”,刹那间扣住了观者的心弦。作为记者,刘香成显然敏锐观察到中国社会的脉动,通过自己的镜头捕捉和发现一切正在发生变化的现实,尤其对市井日常里细枝末节的关注,这些生动的细节成了今天我们阅读他的作品有意味的“刺点”。时过境迁,鲜活的面孔依然能够唤醒每个共同经历那段岁月的人。在重回历史的现场里我们与他共同完成了历史的叙事;在历史的回溯里我们重拾时间的记忆。

是的,我们正是在身着泳衣笑容可掬的姑娘的面孔上,在公园长椅上促膝私语的年轻恋人的姿态上,连缀和建构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景象。由此,我们从当下的场景中抽离,遁入历史的场景里——我们也是那个年代天安门广场上夜读的学子;我们还是彼时舞厅愉快地跳着交谊舞的年轻人……

怀旧远非止于对过往人事地物沿波讨源的线性表达,刘香成摄影作品的画面折射出丰富而庞杂的图像学信息,让当下的观者穿越和沉浸在历史的时空之中寻找一种链接。约翰·伯格说,“我们看见的从来不只是事物本身,而是事物与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既是当下观者透过画面图像与过往时代和人的对位与对话;也是着意于擘析在每一帧照相“定格”里所揭示的无数瞬间的历史“流变”;它们关乎那些重要的政治社会事件抑或声名显赫的人物,更关乎浸染于时代印记的普通人的生活日常;它们迥然不同的“场所性”造就了“典型环境”和“典型人物”,共同构成和完成了历史递变的宏大叙事。因而,当我们注视画面,“我们的视线不断搜寻、不断移动,不断在它的周围抓住些什么,不断建构出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景象”(《观看的方式》约翰·伯格)。

刘香成的镜头于当年看似平常又特别的一种看见,于今天众多的受众和观者已然成为每一个个体看见自己的集体性“看见”,有如“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之谓。他抓拍的每一个瞬间,于今看来或然接续和延展为具有时间长度和空间意象的“连环画”式的文学性叙事。换言之,这部书中这些丰富而生动的画面抑或是刘香成纪实影像的一种个人“编年史”,也更是所有经历那些个时代的人们个人生命故事的一种佐证;即便没有经历过那些个时代的后来者新生代,也在陌生化的图像里找到了在场性体验和观照时代的一种触媒和借镜。

如果以2010年那幅年轻女子开着敞篷跑车急驰掠过外滩的彩色照片作为时间轴的端点,那么由此反溯的年代宛如迅速翻转的蒙太奇,在不断的迭化中呈现出千禧年、90年代、80年代的影像,由彩色渐变成黑白。人物的面孔、姿态、服饰以及场景、细节都成了一种时代的表情。而所有这些照片包裹的信息与情绪在与当下的日常生活建构的联系与对比则如逝水淌过,往事并不如烟,生动而妖娆。特别是国门初开的80年代:一个穿着军大衣在故宫太和殿前举着瓶可口可乐的年轻人评价饮料“尝起来马马虎虎”;在北京东单做完双眼皮手术的女士解释:“如果两只眼睛都做了,那我就没有办法骑自行车回家了呀”;在街头骑在一辆摩托车上的情侣……他们个人的生命经验深植于那个时代里,成为时代变化的表情,也成为今天回望历史永久定格的图像文献。(徐明松)

(出版方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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